寻小小作品

如果说文人笔下的美人也有“人设”这回事，苏小小大概就是那个无可替代的“白月光”。

2021年初春，和妻自驾江南，重游杭州，漫步西子湖畔，西泠桥边，慕才亭下的那一方凄艳的橘色穹顶，便是六朝佳人苏小小之墓。

依栏凭吊，黯然神伤。

苏小小，六朝南齐时钱塘（今浙江杭州）的著名歌伎，红颜薄命，23岁时咯血而死，终葬于孤山之下的西泠之坞。后人于墓上覆建慕才亭，为来吊唁的人遮蔽风雨。

妾乘油壁车，郎骑青骢马。

何处结同心，西陵松柏下。

那年，她爱上了那个骑着青骢马的书生，于是，她愿意与他“结同心”，就这么简单，就这么热情奔放，这首《玉台新咏·同心歌》，就是苏小小大胆追求美好爱情的宣言。

苏小小自小能书善诗，文才横溢，但不幸幼年时父母双亡，孤苦无依的小小，只好寄住在钱塘西泠桥畔的姨母家。为了生存，年纪轻轻地就委身歌馆青楼。

苏小小虽然身为歌伎，却很知自爱，并不随波逐流。她十分喜爱西湖山水，便找人制了一辆油壁车，遍游湖畔山水。一日，小小在湖堤游玩途中，遇见了骑着青骢马的少年阮郁，两人一见钟情，后在贾姨娘的帮助下，结为情侣，也就有了这首《同心歌》。三个月后，阮郁被身居相位的父亲逼回金陵，从此苏阮缘尽，门第和封建伦理像一只无形的巨手掐断了他们短暂的爱情。

后来，苏小小游到石屋山中，在一冷寺前，遇见了落魄书生鲍仁，慧眼识才，慷慨资助他赴京求取功名。其后，苏小小又巧斗好色暴戾的上江观察使孟浪，展现了“应变之才”。在她打定主意要“寻个桃源”归去之际，忽感风寒，染病而亡。临终前，她向身边人说出自己的遗愿：“生在西泠，死在西泠，葬在西泠，不负一生爱好山水”。此时，鲍仁果获功名，出任滑州刺史，飞马报恩，不料苏小已被停柩在堂，于是便葬其于西泠之坞，墓上覆六角攒尖顶亭，名曰“慕才亭”。

一代名妓，花谢花飞。

“湖山此地曾埋玉，花月其人可铸金。”难以料想的是，苏小小的墓，却成了历代文学墨客人争相拜谒的胜地，并且为其魂断西泠桥的爱情故事留下了许多扼惋概叹的诗篇。

凭吊最多的，当属白居易，“若解多情寻小小，绿杨深处是苏家。苏家小女旧知名，杨柳风前别有情。”

少不了李贺，“草如茵，松如盖。风为裳，水为佩。油壁车，夕相待。冷翠烛，劳光彩。西陵下，风吹雨。”

还有徐渭，“一抔苏小是耶非，绣口花腮烂舞衣。自古佳人难再得，从今比翼罢双飞。”

万古荒坟在，悠然我独寻；

寂寥红粉尽，冥寞黄泉深。

余秋雨说：“苏小小的形象本身就是一个梦。”

生活于南朝南齐的苏小小，对于后世文人来说，就是一曲唱不醒的梦中情歌，诗是《同心歌》，诗是未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