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格拉斯哥大学在哪个城市
本号文章一大特点是历史和地理相融合。现在就给各位出一道历史地理题:
历史上,在巴黎、伦敦之后,欧洲第三个人口达百万的城市是哪个?
小编拿这个问题考过周围很多朋友,得到的答案千奇百怪,但没有一个答对了。
正确答案就是——格拉斯哥。从这个意义上说,格拉斯哥曾经是欧洲第三大城市。
什么?格拉斯哥在哪儿?怎么没听过这个城市?小编在公布答案后,常常看到对方惊讶的表情。
的确,在当代欧洲城市中,格拉斯哥存在感很低,但这却是座低调有内涵的城市。其实即便是今天,格拉斯哥也是英国第三大城市。
▲按城市规模排序,格拉斯哥现在也排在伦敦和伯明翰之后,是英国第三大城市,也是苏格兰最大的城市,但却不是苏格兰首府所在
格拉斯哥无论在经济上多么辉煌,却始终要面对同属于苏格兰的爱丁堡的竞争。
几百年来,苏格兰第一大城市格拉斯哥与苏格兰首府爱丁堡之间的暗自较劲从未停歇。
▲前几年市面上流通的英镑纸钞中,最大面额50镑的背面人物之一是瓦特,20镑背面是亚当斯密,这俩人都是格拉斯哥出生或成长的,可见格拉斯哥也算是人杰地灵
可惜现实总是骨感的:就地位而言,爱丁堡才是苏格兰钦定并传承了百年的首府;就知名度而言,大部分人说起苏格兰时,首先想到的肯定是爱丁堡而不是格拉斯哥。
▲每年都会在爱丁堡城堡前举行的盛大的爱丁堡军乐节
那么,格拉斯哥究竟是一座怎样的城市?它比起爱丁堡,又差在哪儿了呢?这个曾经辉煌、至今也还不差的格拉斯哥,为何政治地位又一直比爱丁堡差一截?
一、被神选中的城市
要是说起建城史的传奇程度,格拉斯哥的诞生绝对不会逊色于爱丁堡的诞生。
格拉斯哥,盖尔语名的意思是亲爱的绿色之地。这个名字似乎与想象中工业之城的灰色、严肃形象并不一致;但确确实实的是,格拉斯哥拥有着全英国最多的城市公园。
大约在公元6世纪,一位叫做圣芒戈的基督教传教士偶然路过了这块绿色之地,并见证了四个神迹,于是他便在这里建立起宗教社区,修造教堂、布道修行。
▲格拉斯哥的圣人圣芒戈(又称肯蒂根),他是格拉斯哥的建城者和守护神,也被认为是那些需要帮助的人,那些被指控不忠的人,和鲑鱼的守护神。
这四个神迹分别是“永不生长的树,永不飞翔的鸟,从未敲响的钟,从未游泳的鱼”,它们各自对应着一个与大自然进行奇妙互动的传说。
比如永不生长的树就是一棵橡树,据说圣芒戈曾在修道院中负责看守圣火,但他不小心睡着了,于是圣火就熄灭了。圣芒戈醒来后,出去折了一支结着冰的树枝回来,他把它放在炉栅上,对着它呼吸和祈祷,树枝立刻燃烧起来,挽救了局面。
而永不飞翔的鸟则是一只知更鸟,当时有位修士弄死了修道院中养着的知更鸟,并试图嫁祸给圣芒戈,但伴随着圣芒戈的祈祷,这只鸟很快就死而复生。
▲格拉斯哥的墙绘,圣芒戈与知更鸟
树、鸟、钟、鱼这四个元素后来成为了圣芒戈的象形物,代表这位格拉斯哥的建造者和守护神出现在格拉斯哥的市徽,格拉斯哥大学的校徽,甚至许多的路灯和标识上,永远承载着这座城市的古老记忆。
▲包含着树、鸟、钟、鱼四种元素的格拉斯哥市徽
所以,许多人认为格拉斯哥是一个拥有史诗元素的城市,它后来所有的不朽、英雄和传奇,早在建城伊始,就已经能够从绿意盎然的自然环境,以及充满神话色彩的诞生故事中得以窥见。
但这样的诞生也意味着格拉斯哥其实已经输在了起跑线上,因为它的“竞争对手”,也是邻居(相隔直线距离仅70公里)的爱丁堡,从青铜时代开始就是一个军事要塞,后来又在1437年被确定为苏格兰王国的首都——格拉斯哥还未建城,爱丁堡已然功成名就。
▲爱丁堡美景
按照正常的发展轨迹,爱丁堡走它的阳关道,格拉斯哥走它的独木桥,它们根本不会产生过多的交集,人们也不会硬是把两座差距甚大的城市放在一起比较。只是历史的轨迹,总是这样变幻莫测。
二、进击的世界工厂
如果从某一个时间开始,格拉斯哥突然能够与爱丁堡相提并论,成为一个闻名苏格兰甚至闻名世界的大城市,那么这个时间点一定是18世纪。
在18世纪以前,这两座城市并没有可比性:爱丁堡是古老的皇家、法律和行政首府,同时也是苏格兰最大的城市。而格拉斯哥,虽然也被授予皇家堡的地位,但本质也不过只是一个一万多点人口的小镇,与爱丁堡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 18世纪时的爱丁堡王子街
然而事情在18世纪发生了变化,彼时爱丁堡刚刚丧失议会的主权(苏格兰和英格兰合并,苏格兰议会就此解散),又受到人口扩张的影响,整座城市都变得拥挤、破败和肮脏,这是爱丁堡历史上一段非常灰暗的时期。
而同样也是在18世纪,格拉斯哥却抓住了大西洋贸易和工业革命的机遇,逐渐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镇,发展成为强大的工业城市。
1707年,苏格兰与英格兰正式合并,联邦修改了原本禁止格拉斯哥-大西洋贸易的航海法案,开始允许苏格兰人在英属大西洋帝国自由贸易。
于是格拉斯哥的商人们很快横渡过大西洋,轰轰烈烈地发展起美洲热带农产品,尤其是烟草贸易。这为格拉斯哥积累了大量的财富,史称“烟草黄金时代”(1740年-1783年)。
▲关于格拉斯哥烟草贸易的铜孔德法币,正面是一卷烟草夹在三个大鼻烟壶之间,背面是一个非洲奴隶站在海岸上,手里拿着一片烟叶
不得不插上一句,现在经济学家早已认识到,烟草贸易和消费,实际上是一种“负收益”,虽然账面财富增加了,但因此牺牲的人群健康和个体寿命,远远多于烟草创造的财富。
不过当时人们并未察觉这种损失,只感受到烟草业收益部分的红利,因此成就了格拉斯哥一度的经济辉煌。
美国独立战争后,格拉斯哥的烟草垄断结束,商人们又把目光转向了西印度群岛以及棉花和糖的贸易,通过出口纺织品和加工糖,格拉斯哥在殖民地反抗中受到打击的财富很快又恢复了。不久之后,新兴的糖贵族就取代了原本烟草大亨的社会地位,创造了新的“糖黄金时代”(1790年-1838年)。
同时,借着工业革命之父詹姆斯·瓦特的东风,格拉斯哥也迎来了它的工业希望,它紧紧追随两次工业革命的浪潮,不断发展着自己的制造业和重工业。在19世纪的工业革命中,格拉斯哥是发展最快的“震撼城市”之一,并被称作世界工厂。
从这个时期开始,格拉斯哥的名字频繁在史书上出现,似乎积攒起了与爱丁堡一较高下的底气,也正是从这个时期开始,作为苏格兰两座同样繁荣,位置又相近的城市,格拉斯哥与爱丁堡总是被一起提及和比对。
▲1860年的格拉斯哥码头
三、不被偏爱的小孩
只是尽管在贸易和工业领域取得了很大的成就,人口也快速增长着、呈现出超越爱丁堡之势,但在大家长(比如皇室),以及旁观者(比如一些文学家和艺术家)眼里,格拉斯哥还是那个隐藏在爱丁堡的光环之下,不被偏爱的小孩。
就算在爱丁堡最落魄、最不堪的18世纪,文人们也总是一边吐槽着爱丁堡“远看风景如画、近看臭气熏天”,一边又以出生在爱丁堡而自豪,他们始终认为,爱丁堡是一个文人真正的舞台,虽然它正经历不可言喻的物质阵痛,但它的精神文化会因此更加成熟。
▲苏格兰哲学家大卫·休谟的雕塑竖立在爱丁堡。他一直自豪地宣传自己的出身:“我于1711年在爱丁堡出生,我的家世不论在父系方面或母系方面都系出名门。”
而格拉斯哥显然没有这样的待遇,甚至,它可能得到的是一个反向加成的滤镜。
从进入商业的黄金时代开始,格拉斯哥就一直是一个具有生机和活力的城市,但许多文学家和作家似乎并不能看到这些优点,而总是将重点放在抨击格拉斯哥的奴隶贸易以及暴力、危险和贫富差距上。
▲格拉斯哥作为英国最密切参与奴隶商品贸易的港口之一,曾书写过一段黑暗的历史
虽然这些都是事实,也的确值得抨击,只是相较于会为爱丁堡寻找各种闪光之处,许多英国人对于格拉斯哥的整体评价,似乎有些过分苛刻了。
英国维多利亚女王和她的丈夫阿尔伯特亲王在1849年参观格拉斯哥时,曾这样评价格拉斯哥大教堂和乔治广场:“一座不值钱的建筑”和“一个无人照管的教堂墓地”。但事实上,格拉斯哥当时已经在工业革命中蜕变成了世界工厂,它的乔治广场也较爱丁堡的同名广场要宏伟得多。
▲大约1900年,格拉斯哥乔治广场的布局
可惜女王并不满意,就像大部分文学家和艺术家都会更看重被誉为北方雅典,培养了一批文学巨匠的爱丁堡一样,女王和王室也更习惯那座睥睨山海的领袖之城,因为它能够代表遥远而触不可及的权威。故而他们并不会特别偏爱充满商业气息,或者说金钱铜臭的格拉斯哥。
所幸,还是有人把格拉斯哥当成宝的,比如英国著名的女作家蒙塔古夫人就极为喜爱格拉斯哥,并称它为英国最美丽的城市。她曾在写给友人的信中高度称赞格拉斯哥,称其并不局限于牟利,而是全面发展“科学、艺术和农业的爱好”。
不知道这样的认可能不能给格拉斯哥一点被偏爱的安慰?
▲美丽的格拉斯哥
四、先于死地而后生
虽然发展的方向和受到的待遇不同,也总是被放在对立的位置上,但要说起经历的浮沉,尤其是城市的大起大落,格拉斯哥和爱丁堡更像是一对难兄难弟:爱丁堡在18世纪痛而新生,格拉斯哥则在20世纪死而后生。
▲1881年描绘格拉斯哥的油画《克莱德船》
在20世纪初期,格拉斯哥还是大英帝国的第二大城市,也是欧洲最富有的城市之一,它始终在几个重要的制造业领域占据着主导地位,尤其是造船业,根据统计,从1870年到1914年,全世界有大约五分之一的船只都是在格拉斯哥生产的。
▲上世纪90年代格拉斯哥的造船厂
▲在格拉斯哥建造的军舰,于2006年下水。尽管与巅峰时期的影响力下降了,但格拉斯哥仍然是英国造船业的重镇
只是成也工业,败也工业,随着两次世界大战的结束,以及航运需求的减少,这样的繁荣已然是最后的回光返照了。
在1950年以前,格拉斯哥有至少四分之一的工作都集中在各个工程部门,这样的工业集中虽然能够成就前所未有的规模,但同样也带来了巨大的风险,就好比把鸡蛋放在了一个篮子里,又好比是一种没有其他植物可以生长的树,它排挤了另一种经济出现的可能性,使结构异常脆弱。
▲1953年的格拉斯哥
因此,当需求锐减和经济萧条时,格拉斯哥便毫无还手之力的遭受了重创。许多企业纷纷合并、重组、倒闭,失业率骤然上升,伴随着投资减少,工资降低和住房短缺,整个城市陷入了一片僵局。
▲1971年生活在格拉斯哥贫民区的孩子
如果当时格拉斯哥没有做出迅速的反应,也许它就会成为美国的“破产汽车城”底特律的前车之鉴。
▲1970年生活在格拉斯哥戈尔巴尔斯地区的母亲和婴儿
但转折还是及时到来了,迈克尔·基廷于1988年发表了《拒绝死亡的城市》,这被看作是格拉斯哥转型的里程碑。它记载着一系列公共政策的改革试验,包括改进社会福利和鼓励公私合作等,使格拉斯哥成为后工业复兴的先驱。
自此,格拉斯哥的工业开始趋向多样化,它的产业树上除了原本的传统重型工程以外,也长出了别的植物:航空航天技术、信息和通信技术、可再生能源和低碳创新等等。
这不仅听起来更加高大上,而且能够使格拉斯哥的经济结构变得合理、稳固。
金融业和零售业也同样赶上了这一轮的复兴和建设浪潮,它们在古老的商业之城得到了大力的扶持与推荐,到了今天,格拉斯哥已经成功跻身欧洲十大金融中心的行列,并成为英国第二大的商品零售中心,仅次于伦敦。
▲今天的格拉斯哥,繁荣热闹的商业街
就这样,格拉斯哥渐渐从一个落魄的工业城市中恢复过来,焕发出了新的生机。
而没有发生改变的是它与爱丁堡之间的“竞争关系”。
本来就不被偏爱,又在20世纪的衰落中留下了很深的伤疤,这样看来,格拉斯哥就算拍马或是开挂也很难再追上爱丁堡的脚步。
▲格拉斯哥街景
但这也没什么打紧,其实两座城市并不是非此即彼的对立面,它们只是因为地理位置太近,又都能够独当一面才不得不经常性地互相battle(较量)。
两个城市之前的Battle(较量)过程也十分友好。比如这一头,爱丁堡有个著名景点叫“皇家英里大道”,格拉斯哥暗戳戳地喊出了“格拉斯哥的英里更好”的宣传口号,公然与之叫板。
但另一头,在格拉斯哥中心的乔治广场上,却竖立着一位爱丁堡人——著名小说家和诗人沃尔特·司各特的雕像,并让其占据着所有公共纪念碑中最重要的位置,比格拉斯哥的各位伟人雕像都要醒目。
▲乔治广场上沃尔特·司各特的雕像,这座雕像的建成时间甚至比爱丁堡的纪念碑还要更早一些
这是一种激烈而又良性的竞争,格拉斯哥并没有“干掉爱丁堡,我就是首府”的雄心壮志,爱丁堡是金融和政治中心,格拉斯哥就做制造业和商业中心,它们可以比较,但更多的时候,它们是在不同的领域上各自闪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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