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科隆大学的城市农业项目

德国的城市农业发展水平居于世界前列，德国的许多城市都是名副其实的“菜园城市”。就拿德国首都柏林来说，游客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国际大都市经常可以偶遇小果菜园和在其中享受田园之乐的市民。事实上，柏林有着城市农业的悠久历史，生产性景观一直被视为柏林城市景观的一部分。据统计，柏林有约7.3万余个小果菜园。如果充分挖掘潜力，柏林生产的蔬菜可以补充市民的大量消费需求。

（一）

当前，在柏林、科隆等大城市，最常见的城市农业类型有小果菜园、社区菜园、教育中心和城市农场。其中，小果菜园和社区菜园被认为最具德国特色。小果菜园的历史悠久，可以追溯到19世纪。当时，它们被用来解决粮食短缺的问题，因而经常被称为“工人菜园”。之后，在20世纪的大规模战争和供应短缺时期，小果菜园再立奇功，帮助许多城市家庭走出了困境。一般来说，小果菜园需要缴纳租金，完全由租户经管，收获的农产品只允许自产自“消”。相比小果菜园的租金，社区菜园的会费更低，因而很多低收入者经常优先选择社区菜园。在社区菜园，所有成员共同劳作，并平均分配劳动果实。教育中心主要提供粮食生产方面的教育和培训。城市农场生产粮食以出售谋利，通常像企业一样经营。

（二）

发展城市农业，首先要解决好地从何来的问题。为了解决这一难题，德国人脑洞大开，想出了许多颇具创意的“金点子”。众所周知，城市里经常有许多临时性的空地，例如临时停工的建筑工地、尚未开业的超市、废弃的停车场等。对此，德国人打造了移动式菜园，使用抬高苗床以及各种花盆、塑料箱和其他可移动的容器来种植蔬菜。比如2013年在柏林墙的旧址上建起来的“墙园”就使用了多达50余张抬高苗床。近年来，屋顶农业越来越流行，在摩天大楼的顶部放羊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最近，柏林“屋顶上的生鲜”项目计划利用一个废弃的麦芽厂来养鱼和种植蔬菜。其妙处是把以前用于干燥大麦的大桶养鱼，并使用屋顶上的巨大温室来种植植物。更有意思的是，鱼将为植物提供肥料，而植物将为鱼净化水。

（三）

对于很多德国人来说，小果菜园是心灵的归宿，是培植亲情和友情的地方。很多家庭在周末甚至每天下班之后，携家带口到小果菜园放松。大人们会自己动手种植蔬菜，时不时来个烧烤，偶尔组织个庆祝活动。小孩子们则会与猫狗嬉闹，观察植物生长，看蜜蜂跳舞，邂逅刺猬，窥视池塘里青蛙和鱼的动静。在一些地方，带孩子的年轻家庭在申请小果菜园时会被优先考虑。和小果菜园一样，社区菜园也是人们消磨时间的好去处。从早到晚，不同职业、不同信仰、不同肤色的人们在一起侍弄蔬果、聊天、喝啤酒。通过社区菜园设置的“需求/资源”公告板，人们可以张贴自己的诉求，分享、交换资源和技能。有的社区菜园还会放置免费衣物箱供人们捐赠旧衣服，这些旧衣服对那些经济窘迫的人来说常常是意外之喜。总之，在互联网时代，小果菜园和社区菜园把人们的交流从线上转移到了线下，特别是让一些原本素昧平生的人们有了相互交流甚至成为朋友的机会。2009年夏天，数以百计的志愿者把一大片空荡荡的城市荒地改造成了一个高产的水果和蔬菜种植园——“公主菜园”，许多人在挥洒汗水的同时收获了友谊。

（四）

在城市菜园的运营中，协会发挥了主导性的作用。目前，德国共有130万个小果菜园，它们都由一个租户组成的协会管理着。一般情况下，一个协会管理若干个200—400平方米的小果菜园，并负责挑选新租户。德国的政府部门很少直接出面运营城市菜园，但也有少数例外。从2010年起，位于莱茵河畔的小城安德纳赫加入了建设菜园城市的行列，当地政府启动了一个被称为“可食用城市”的项目。从那以后，居民们就可以经常从城市的公共菜园中免费采摘新鲜蔬菜和水果。对大多数人来说，从田间地头收获瑞士甜菜、西葫芦和草莓的感觉，自然要比从超市或杂货店的货架上挑选它们有趣得多。安德纳赫的“可食用城市”项目除了向居民免费提供农产品，还帮助一些长期失业人员解决了工作，吸引了越来越多远道而来的游客。

（五）

德国人一向以严谨闻名于世，连城市中的菜园也有专门的法律规范。德国有历史悠久的小果菜园法。现行《联邦小果菜园法》规定，小果菜园不应大于400平方米；园内允许修建最大建筑面积为24平方米的小木屋；在使用和管理小果菜园时，应注意保护环境。德国联邦宪法法院也对小果菜园给予了关注，明确小果菜园通常应以至少1/3的面积种植蔬果。除了法律法规，小果菜园的园主还必须遵守小果菜园协会制定的规章制度。每个协会的规章制度都不一样，但都是为了维护和规范小果菜园的秩序。有的协会规定，不能让园中长满杂草，并具体规定了可以除草的时间，以防除草机的轰鸣声打扰到邻居。还有的协会要求园主们不要使用杀虫剂来种植蔬菜，并在养鱼养虾时避免使用抗生素。

今天，超过一半的世界人口居住在城市地区。大力发展城市农业，打造菜园城市，对于确保粮食安全和应对气候变化，具有积极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