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亥俄大学艺术学院(俄亥俄大学艺术学院院长林桓)

鲍玉珩

鲍玉珩(1947-2016),生于北京,比较艺术学博士,毕业于美国俄亥俄大学艺术学院,美国北卡罗来纳州A&T州立大学艺术系教授(终身教职);目前是美国联邦艺术基金会特邀顾问;美国联邦人文学科基金会顾问;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理事;从1986年开始,完成12部专著的写作和出版,其中8部为外文专著。

谢晋

电影大师谢晋的辞世,勾引起我对二十多年前一段往事的回忆。那是1987年的初冬,作为《文汇报》常驻联合国(纽约)的记者,我接到报社编辑部的通知,告诉我谢晋将于近期访问美国,先到美国西部的洛杉矶,拜访在加利福尼亚州立大学圣塔巴巴拉分校任教的台湾旅美作家白先勇先生,并同他商谈把其所著小说《谪仙记》搬上银幕一事;然后转道纽约,实地查看拍摄电影《最后的贵族》的所有外景地。报社领导指示,在谢晋同志逗留纽约期间,要我全程陪同,跟踪报道,并竭尽所能提供必要的协助。

圣文森特山学院

实际上,除了偶尔要照顾他们一行的饮食起居之外,我的主要任务就是给他们开车。譬如,头一天,我带领他们参观纽约的中央公园;隔日,则驱车前往布朗克斯。那里有一所圣文森特山学院。这是一所依山傍水的教会学校。崎岖的小路蜿蜒曲折,苍劲的树木蔽日遮天。这里有建于1857年的教堂,1860年的校舍,还有那设备陈旧的实验室和光线昏暗的图书馆。所有这一切无不与小说主人公求学的时代相吻合。见到此情此景,谢晋喜出望外,当即拍板说:“就是这儿啦!”

《最后的贵族》写的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来自中国上海的四位女学生在纽约求生和求学的故事。她们出身于名门望族,从小过着娇生惯养,养尊处优的生活;来到纽约后,她们一方面迷恋于悠哉游哉的生活情趣,另一方面又有无法排解的飘泊异乡的哀愁。四位窈窕淑女结为挚友。李彤,张嘉行,黄慧芬和雷芷苓各自以战后四强中,苏,英,美为昵称。在那坎坷的人生道路上,苏,美,英三强分别找到了自己的归宿,唯独其中的佼佼者李彤(绰号中国)难觅知音。一种风雨飘摇,茫然不知所措的灵魂上的失落感把她的性格扭曲。她倔强,孤傲,豪爽,任性,是跳舞厅里的能手,赛马场上的尖兵;打起牌来,通宵达旦,喝起酒来,一醉方休。她的精神生活极度空虚,情绪高涨时,放浪形骸,几近疯狂;情绪低落时,满腹惆怅,不可名状……

谢晋说,他此行还有一个重要任务,就是要物色一位女一号李彤的扮演者。他说,他心目中已经有了一位人选,无论从气质、风韵和神态都与剧中人极其相似。不过,他坦言,要想落到实处,还得费相当大的力气。不知这位女士究竟是何方神圣,尽管笔者一再刨根问底,

谢导却始终是三缄其口,不肯吐露真情。直到他临走的前一天,忽然间提出来,他要去我的寓所打一个越洋电话。我说:“打给谁?”他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谢晋 林青霞

谢晋来到我家,刚一落座,他就把电话号码给了我。我一看,那是大名鼎鼎的林青霞。我很快就拨通了台湾林青霞家里的电话。接电话的是一位男士,我估计是林青霞的男友秦汉。我说,有一位来自中国大陆的导演谢晋想和林青霞小姐通话,不知现在是否方便。对方连声说:“可以,可以。”于是,我就把话筒递给了谢导。两人仿佛老友重逢,相谈甚欢。谢晋反复强调,“李彤这一角色非你林青霞莫属。”我站在一旁揣摩(因为林青霞究竟说了些什么,我根本没听见),对方对此似乎也有浓厚的兴趣。因为这是大陆导演同台湾演员的首次合作,在那敏感的年代,绝非易事。打完电话后,谢导对我千叮咛,万嘱咐,说此事只能悄悄进行,绝对不能对外声张。所以,我在所写的报道中,只好故意卖关子,说什么“此事非同小可,在最后敲定之前,恕我姑隐其名”。

谢晋 林青霞

几年以后,《最后的贵族》在北京公映时,我买票去看,才发现林青霞并未出山,影片中的主人公则由潘虹取而代之。个中缘由,我也不得而知。

在我离开纽约之前,为了拍摄《最后的贵族》,谢晋曾多次访美。有一天,我们在中国驻纽约总领事馆的一个招待会上再次见面,并且合影留念。我告诉他,我即将离任返国。他说,也许我们在上海会有更多的机会见面。然而,时过境迁,人算不如天算。因为我的工作调动频繁,尽管我也曾多次出差到上海,但是来去匆匆,我们始终未能如愿。到如今,谢导已经驾鹤西去,留在我的记忆中的永远是谢导在纽约时的音容笑貌:和蔼可亲,率真直言。

纪念一代名导谢晋诞辰100周年:一个真实的谢晋——各界人士眼中的一代名导(4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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